电影《一个都不能少》曾经感动过无数人。受城镇化加速、青壮年进城务工等因素影响，洪湖市大沙湖管理区有一所学校只有2位老师和4个学生，每天都在演绎着水乡版的《一个都不能少》。两位老师说，只要还有一个学生，只要学校还在，我们就一直教下去……（升旗仪式）

两位老师给4个学生开设6门课

从洪湖市大沙湖集镇前往横墩小学，开车约15分钟；骑电动车，约30分钟。通往横墩小学的道路已硬化，路两侧不是水渠，就是水田、鱼池。
横墩小学建于上世纪初，占地约10亩，两栋教学楼，有食堂、多媒体教室，装有监控等。最辉煌时班级设置六个年级，12个班，学生人数一度曾达到近600人。

随着城镇化加速，青年农民进城务工，农村中小学布局调整等原因，横墩小学生源开始流失。2018年秋，四至六年级8名学生转至大沙湖中心学校上学，横墩小学变为一个村级教学点，招收一至三年级的学生。

（背诵课文）

学校现有4个孩子，一年级3人，分别叫柳章杰、胡润涵、周丽茹，7岁；二年级1人，叫伍晶晶，8岁。两位老师叫胡爱群、赵彩玲。4个孩子同处一间教室。柳章杰、胡润涵、周丽茹并坐一排，伍晶晶独自单坐在一侧。

4个学生说得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，见到生人也不怯场，主动问好。从贴在教室的课程表发现，开设有语文、数学、思想品德、音乐、体育、美术。

“两个年级同处一个教室，方便照护，监督学习。”胡爱群、赵彩玲老师给孩子们上课时，方式先给一年级的3个学生面对面对上课，让伍晶晶预习新课或做题；上完一年级的课后，在给伍晶晶面对面上课或批改作业等。体育课多是跳绳、踢足球、打羽毛球等。音乐课，到楼上的多媒体多功能教室上。

老师把学生当作自己的孩子

6月26日早晨，胡爱群老师带上便当，骑上电动车，从集镇来到学校。

“这学期结束，周丽茹同学将转到中心学校上学，今天例行举行升旗仪式。”4个孩子陆续到校，胡爱群老师给伍晶晶梳好头发，再一个个地系好红领巾，走向操场。此时，赵彩玲老师骑着电动车到校。

（胡爱群老师为学生梳头）

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，4个孩子从教室里的箩筐里拿出足球，玩起传球游戏，规则是谁没能接住足球，背诵古诗。数轮下来，除唯胡润涵外，其他个孩子既背了古诗，也背了绕口令。

上课铃响了，孩子们回到座位。胡爱群老师选了几篇重点课文，让柳章杰、胡润涵、周丽茹朗读。伍晶晶做习题。殊不知，伍晶晶忘携带作业本，胡爱群老师只好让她回家取。

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教室，教室里特安静。

赵彩玲老师在隔壁办公室备课。她说：“学校就6个人，即便她上午没有课，也会到校，要不，胡老师连聊天的人都没有。”

10分钟后，伍晶晶提着一只燕子，笑嘻嘻地走进教室，惹得柳章杰等3人侧目斜视。伍晶晶走到柳章杰跟前，吓得他慌张离座。胡爱群老师没有当场批评她，只是说赵彩玲老师找她有事，去了办公室。

（胡爱群老师辅导一年级孩子复习语文，二年级孩子做习题。）

胡爱群老师在柳章杰、胡润涵、周丽茹的身后走来走去，检查他们的作业，发现有错，俯身贴耳细讲。 “这样做，不让另两个孩子听到，要不做的答案是一样的。当然，她得再多讲几遍。”

第三节课是音乐课，胡爱群老师把孩子带到多媒体教室，学唱歌曲《拔萝卜》。孩子们学会唱《拔萝卜》后，要求播放歌曲《小苹果》，说是想跳舞。欢快地音乐响起，胡爱群老师与孩子们一同跳了起来。

上午课结束，4个孩子回家吃午饭。两位老师回到宿舍，吃起自带的便当。

说起上午为何不当场批评伍晶晶一事，胡爱群老师解释，孩子身世可怜，爱哭。当场批评，会影响到其他3个孩子的情绪。赵彩玲老师已批评了她，要她把燕子送回原地，并给她讲解关于燕子的故事。

“他们是学生，我们更应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。”赵彩玲老师说，虽然学生人数少，但教学工作量却不比正常班级小。每节课，除了讲课，还要给孩子们答疑解惑，直至他们弄懂每道题为止，辅导功课堪比“一对一”。

家长盼学校长久办下去

临近放晚学，柳章杰的父亲柳双发骑着摩托车来到学校。柳章杰跑到他的跟前，贴耳私语，不知说了什么。

柳双发是监利人。此前，他与妻子在福建务工，2018年举家迁至横墩，承包了一些水田，养殖小龙虾。

柳章杰上学前，没有上过学前班，不会识读汉语拼音。一年来，在胡爱群老师细心辅导下，学识不少的汉字，阅读能力正在提升。柳双发直言：“让孩子转学，就没了‘一对一’的辅导，孩子成绩肯定跟不上，会失去学习兴趣。其他孩子转学，柳章杰暂时不会。”

（模拟考试得高分）

“孩子太小，转至他校上学，路程远，又没有车接送；孩子自理能力欠缺，吃饭、住宿自己难解决。”胡润涵的父亲胡本友说，孩子能就近上学，虽然人少，但是老师教得尽心尽力。

伍晶晶的外婆年逾古稀，住在学校附近。伍晶晶的外婆说，外孙女8个月大时，她的父母就外出打零工了，外孙女只好跟她生活一起，靠她的每月1000元退休金和拾荒度日。如果转校，交通费、餐饮费、住宿费等费用，一年至少增加开支近6000元，对她来说，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，无力承担。

只要有一个学生 老师就在

本世纪初，大沙湖中心学校分批合并了部分村级小学。横墩小学则保留了下来，让孩子就近上学，满足老百姓需求。

大沙湖中心学校副校长刘玉华举例，学校合并一个分场学校，经济条件好点的家庭，孩子借宿亲戚朋友家或租房上学；经济条件差的家庭，孩子凌晨乘车上学，孩子上课时，哈欠不断。一学期后，这所学校的孩子多数还是选择了就近上学，分流到邻近的乡镇学校。学生少，教学方式也要跟着变换。为弥补横墩小学教师不足的问题，一名通过招录的年轻老师考察听取情况介绍后，掉头走了。

（赵彩玲老师批改数学作业）

“上好课，倒不难，头疼的是安全问题。”胡爱群老师说，孩子好动、闹腾，得时时刻刻跟他们在一起！一次，上课时间到了，不见周丽茹，四处寻找。结果，她躲在教室前的树林里。

“家长都希望孩子能接受良好的教育，农村毕竟还有留守儿童，他们更需关爱。我们是既当老师又当保姆！”胡爱群老师说，伍晶晶与另一个已经转学女孩经常性找她问问题，即便挨了批评，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她。次数多了，她发现两个女孩是故意写错题，目的是借此机会接近她，聊天。孩子缺少关爱，不得已出此招，以此博得老师的疼爱。

下个学期，余下3个孩子，是否有孩子报名？刘玉华称，说不准。只要有一个学生，学校就在，老师就在！